三.诺亚方舟
邬桠又看见了那片幽深的海。冰冷的,压抑的海。
他在海洋深处向上望去。他曾经一度想要游向海面。
可是这一次他放弃了,他向着海洋的深处游去。越是往下,越是冰冷。可是他发现自己停不下来。
有什么理由停下来吗?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里,莫名地拿着一把大剑。这是自己的【十三禁约】。
这冰冷的剑,是用来戳穿温热的肉体与炙热的心脏的。
自己就是被狄子夏用这把剑戳穿了。很奇怪的,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被背叛的悲伤,或是愤怒。只有麻木。
〔你和那边还有什么联系呢?过来吧,过来这边。〕空寂的声音在冰冷的海洋深处响起。
这边?啊,是说海底……
联系?
没有吗?
有啊……怎么会没有。
他可还打算揍狄子夏一顿,好好问清楚他是不是有精神病史呢。
哦,还有克洛娃。以后终于可以有机会让医疗组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怎么可能什么联系都没有呢?也许曾经真的没有。但是现在,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他相信狄子夏。
这么盲目地相信,会不会有点傻?
可是全世界有几十亿人,会那样对待他的只有狄子夏一个。
他与这个世界形同陌路,没有人愿意靠近一头受伤的野兽,因为受伤的野兽最是警觉,他们惧怕被野兽撕咬。
可是谁又知道,野兽也许只是不愿意寂寞地死去。但是,野兽的同伴,终究只有野兽。
邬桠曾经甚至不会与同学最基本最简单的交流,最后都是狄子夏教给他的。
还有……
他才不相信狄子夏那个混蛋会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其实信任这种事情,不需要理由吧?
就算被背叛了,就当作被咬了一口。对于有些人,不需要那么多的提防和伪装。不然,不会觉得太累了么?甚至,他可以说——
被有些人背叛,他认了。
邬桠举起【十三禁约】,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放自己的血什么的,其实他很擅长,虽然他也会疼。
海洋深处传来了嗡鸣,刺耳无比。
冰冷的剑刃穿透了邬桠的腹部,一瞬间疼痛感涌了过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暗金色的,被梳起搭在颈侧,一直垂到了自己枕边的长发。
“呦,卡夫卡醒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只是邬桠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聆听,他浑身上下快要痛死了。尤其是腹侧,被狄子夏戳出来的伤口。
“做梦了?”男人把头搭在病床边上,手里玩着邬桠看起来非常眼熟的黑色发夹。那个不是自己的东西吗?
邬桠烦躁地用距离男人头部最近的手,把男人的脑袋按进了病床水平面以下。
男人的声音一改刚刚的低沉悦耳,他嚎叫了一声:“哦我亲爱的卡夫卡同学!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要不是我你被亚洲分部的医疗组无视的乌龙事件可还会继续啊!”
喔上帝……他个【诺亚方舟】总部负责人真好意思说?他真的就像传闻中一样,一样的神经。
邬桠张嘴,发现嗓子哑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于是他又闭嘴了。
“你梦见什么了?”男人突然凑了过来问到,他的眼睛是一种奇异的绿色。
哦,这个金发碧……绿眼的人能不能离他远点!他快疼晕过去了!
“你知道嘛,我一直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男人拍拍邬桠示意他不要把眉头皱得那么紧,“麻药药劲过去了一定会疼,你平常不是放血放得挺欢的?”
“你刚刚在一间被加厚防爆玻璃环绕的房间呆了三十多个小时,期间一直有【异化】的迹象。”男人把吸管塞进了邬桠的嘴里,“啧啧,你是没见那架势,几十号人全副武装,就等着你【异化】的瞬间把你杀掉。”
“……【十三禁约】想吞掉我。”邬桠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很正常,每一个【五号兵器】都想要吞噬主人。”男人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邬桠,“人内心的软弱会更加促使五号兵器吞噬主人。我很欣慰,你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邬桠逆着光,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冷得让人发颤,语调却很温柔:“你的武器允许你有缺点,但是,绝对不可以有弱点。如果有,我会不惜一切的代价帮你把它除掉,哪怕弄脏自己的手。为了你的生存。”
邬桠忍不住闭上了眼。
“唉?晕了?不会吧?喂,别装晕啊我话没说完呢……”男人一下一下地戳着邬桠的肩膀。
喂喂很疼啊……哪怕是【修补型】的人治疗过了,也会有长达三天的疼痛遗留这件事亚伯理事大人您不可能不知道吧!
“狄子夏呢?”邬桠睁开眼问。
“他比你好多了。不过我怎么听说……”亚伯凑近邬桠的耳边,“他拿着你的【十三禁约】?”
邬桠的手一哆嗦,想起来了自己被【十三禁约】贯穿的事。
那个时候的狄子夏……很诡异。
“【十三禁约】到底是武器,不会自己动。你身上最严重的伤,经过检查我们发现是【十三禁约】搞的。”亚伯双手抱胸,自顾自地疑惑,“我们觉得很有可能是狄子夏伤了你,可是他本人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都上了测谎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被【十三禁约】伤到之前,意识就已经不太清醒了。但是那个声音……很像狄子夏。”邬桠不知道是不是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
不是狄子夏……吗。
“算了,总之你休息一下……”亚伯的话没有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亚——伯——先——生——他——是——病——号——”
“我走我马上走!”亚伯一个堂堂【诺亚方舟】总部负责人,【制裁者】管理人,理事之一,愣是被克洛娃吓得落荒而逃,把发夹丢还给了邬桠。
邬桠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狄子夏从门口探头进来。
……
大约20个小时之前。
狄子夏坐在单人病床上一脸大写的蒙圈,他刚刚被安装了一堆测谎的工具,被问了一堆不明所以的东西,他的对面,坐着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狄斐莲。
“姐……”狄子夏弱弱地喊到。
“你个混球,半夜跑出去给我搞出来这么大事。”狄斐莲骂道。
“姐我错了姐,饶命!”狄子夏痛苦地举起手求饶,他很奇怪,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只有一些愈合了的疤痕,但是疼得要死。
“这下好啦,恭喜你,收到了【诺亚方舟】的录取通知书。现在的学校呢,上也行,不上也行。无所谓。”狄斐莲走了过来,“你给我听着,接下来是入学引导。”
“【诺亚方舟】学院七个分部一个总部,分部一个大洲一个。是真的别这么看我,南极洲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总部建立于人工岛屿上,你现在就在总部的医疗部里。目前总部停留在渤海与黄海一带。”
“【诺亚方舟】大体分为四个部分。【教育机构】,【制裁者】,【权利机关】,【科研机构】。教育机构只招收有特殊基因的【卍】为学生。只有学生是特殊召集,其余不重要的工作人员大多开放向社会召集。权力机关有12位理事,科研机构就是一群疯子,为【制裁者】提供科技装备等硬件支持及理论研究。。”
“【卍】是啥?”狄子夏愣愣地问。信息量有点大他有点接收不过来。
“有特殊基因的人类,根据能力划分为不同的类型。比如【修补型】,【操控型】,【异化型】,【普通型】等。其中可以跟敌人面对面的只有【异化型】和【操控型】,【普通型】。说白了,【战斗型】的只有那三种,其他类型统统只能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不过【战斗型】的人少得可怜。一些【战斗型】于与【五号兵器】契合度太低,我们会让他们转行。【战斗型】的人按照能力划分为六个等级。他们的血液沾上【五号兵器】,会根据契合度增幅威力。其实最初的【卍】都是普通的战斗型,他们使用【五号兵器】与【使徒】战斗,后来又细分为不同类型。”
“……”狄子夏一脸蒙圈地想要问什么。
“……【五号兵器】是对使徒武器。”狄斐莲无奈道“古时候人们认为世界上有四种元素,水,火,土地,空气。【五号兵器】不属于任何一种,它很特殊,我们不知道它是由什么组成的,只能够不停地寻找它,坏一件少一件的东西。”
“……”
“【使徒】……你就把它当作12个【神使】boss带领一群小怪兽想要毁灭世界就好。”
“至于【制裁者】……对就是那个很多人用来吓唬小孩的职业,就是正式转正工作了的【战斗型】。他们的工作就是每天打打怪,研究研究未解之谜,盗盗墓什么的。为了寻找【实史】。这个世界有无数的真相,很多自从最开始就被掩埋了。那些被掩盖的真实,我们称之为【实史】。”
狄斐莲最后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
“邬桠怎么样了?”
……
狄子夏看着厚厚的防爆玻璃之后,病床上的邬桠。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平静。可是玻璃窗里,为他治疗的【修补型】的人外面,围着一群全副武装端着AK47的人,玻璃房间外也有十几个人全副武装。还有几个穿着白衣服的人,盯着电脑上的数据表情严肃。
“他就快被【十三禁约】吞噬了。”狄斐莲的语气很轻,带着种悲伤。
“【十三禁约】……?”狄子夏有些发愣。
“邬桠的剑的名字,他是稀有的【异化型】。【异化型】可以让武器变形,不过很难就是了。像他,算好的了,剑平时是发夹。”狄斐莲把狄子夏带回了病房,“契合度低于10%,或者高于70%,都很危险。会更加容易被武器吞噬。有很多人的基因匹配【战斗型】,如果是【操控型】还好,他们可以操控四大元素,可以不用【五号兵器】。【异化型】的契合度不知道为什么大多在可控范围内。可是【普通型】……就是只能够使用武器与血液战斗的人,是【战斗型】里的大多数。很多人的契合度一般,甚至很多人过低,就被武器吞噬了,【异化】变成了怪物。那种怪物很难杀死。”
所以……邬桠的房间里里外外才有那么多端着枪的人?
“也真不知道亚洲分部长怎么搞的,这人是他发现的,到头来自己忘了管……”狄斐莲的声音里有种无能为力的愤恨,“对了,【使徒】的体液会感染人变成【使徒】,契合度越高免疫力越高,注意一点。【卍】多少都有免疫力,只是强弱的问题。万一你的契合度低……”
“……邬桠的契合度是多少?”狄子夏突然问到。
狄斐莲沉默了很久,最后把狄子夏送回了病房,她才幽幽道:“97.3%。之前的最高纪录是81.7%,再往下就是46.9%。邬桠原本应该是重点观察对象,可是该死的居然被忘了……”
“姐,你呢?”狄子夏再次问到。狄斐莲对这里这么了解,不可能不是这里的人。
“我是【修补型】,你个臭小子的伤都是我治的。”狄斐莲没好气地一巴掌呼上狄子夏的脑袋,“累死老娘我了,我去睡觉了。”
……
时间回到现在。
于是被硬是灌了一脑袋新型世界观的狄子夏最后在将近20个小时以后晃悠进了邬桠的病房,跟随着克洛娃。
从邬桠病房逃窜出来的男人顺手摸了摸狄子夏的头,把他给摸得莫名其妙的。
“啧,真是麻烦的小子们。”克洛娃轻轻推了狄子夏一把,“好好休息,姐姐我先睡觉去了。”
这都什么生物钟啊……
门被嘭的一声带上,狄子夏扯扯嘴角,看着努力地在床上蠕动着想要坐起来的邬桠:“起不来就别起来了呗。”
于是邬桠真的不动了。
原本邬桠以为狄子夏还在原地站着,结果他一抬头,发现狄子夏正在病房里翻翻找找。
“破笛子你干什么呢?”邬桠忍不住道。
“找找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啊。”狄子夏回答得理所当然。
“找被子干什么?”邬桠奇怪道。
“跟你睡觉啊。”狄子夏回答得更加的理所当然。
“……你就不能回你自己病房睡?”邬桠无奈道。
“被我姐占了,我已经看着她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了。”狄子夏困得快要爬地上直接睡了,最后,一无所获的他关了灯,慢悠悠地摸上了邬桠狭窄的病床,“啧……我姐也是,我身上伤是好了可是还是好疼啊!”
“这叫痛觉遗留,都一样,少说也得疼三天呢。”邬桠哼哼着略微侧过身给狄子夏让出了一个位置,一瞬间病床变得异常的拥挤。
“该死……你压到我了……疼……”邬桠忍不住呻吟道。
“说的就和我不疼一样,黑乌鸦……”狄子夏也嗷嗷直叫,“唉,我姐她跟我说了一堆,说我进【诺亚方舟】了。”
“觉得三观尽毁?”邬桠哼了一声,“当初跟我说一堆的是亚洲分部长柏木,我也觉得三观尽毁。不过……很多事,都只说了大概,只有真正体验了才明白。比如【五号兵器】,真的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比如【异化】?”狄子夏呲牙咧嘴地问道。
“啊……那感觉糟糕透了。在冰海里都没有人拉我,最后我捅了自己一刀才醒过来。”邬桠语气不善。那感觉几乎让他不想再睡觉了。
“【诺亚方舟】到底是干什么的?”狄子夏听不懂邬桠的话,于是决定放弃理解转移话题。
“……嗯,拯救世界吧。”邬桠的语气严肃到他自己都想笑。
狄子夏没话说了,半晌他道:“你应该过了中二的年龄了吧?”
“高中二年级算不算中二?我还没有上高二。”邬桠问得很认真。
“……好像……不算?喂过了这个暑假你就高二了。”
“……我……其实不打算上了。原先学校方面也问过我有没有什么想法,我说没有,他们就打算把我扔【诺亚方舟】来。不过到最后,倒是也可以继续在那上学,不过任务优先……”
沉默。两个人就这么躺着,感受着身上残留的疼痛,觉得自己活得从未有过的真实。
“我说……”狄子夏的手动了动,慢慢向着邬桠的腹侧探去,“听说我把你砍了?”
邬桠哆嗦了一下:“那个不是你。”
“如果是呢?”狄子夏按了按邬桠原本伤口的位置,那里现在应该只剩下了疤痕和疼痛。
“……是,就是呗,我这一辈子就栽你手里了。反正还有【修补型】和医疗组,只要有一口气他们都能救活。”邬桠想得很开,不过他表示伤到的地方一按很疼,“疼疼疼别按!”
“你这话怎么说得就像要以身相许一样?”狄子夏打趣道,“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进了【诺亚方舟】?”
“进了【诺亚方舟】的人,都是奇怪的人。你很奇怪,进来正常。”邬桠懒懒道,“斐莲姐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异化型】?”
“说过。”狄子夏翻身侧躺着,两个人背对背。
“【战斗型】里最少的就是【异化型】和【操控型】。柏木曾经跟我说过,这【异化型】的人最特别,他们是唯一可能完全掌握对使徒武器的存在,而且他们大多从外表看就与常人有异。所以他们一直是异类。异类只会与异类对话。”
“……靠说了半天不就是一双眼睛吗值得这么矫情吗?!”狄子夏忍不住翻身吼道,却挤压到了两个人的伤口。
“我勒个去的好疼你个破笛子找死啊捅我一刀还没找你算账呢!”邬桠忍不住抽着凉气道。
“靠你当我不疼啊!哪只恐高的鸟把我扔下来的!”狄子夏也叫唤着。
“什么叫恐高的鸟啊我就是一个新手村菜鸟你非让我刷高级副本怪我喽。”邬桠硬是转身面对狄子夏,他按着他的肩膀道。
“什么高级副本又没有大boss。”狄子夏表示他对他不屑一顾
“破笛子同学那十二个boss副本组团刷也没法刷会团灭的。”邬桠苦笑着松开手。
“……啊?”
“啊。”
“不会吧?”
“会。现在世界范围内【战斗型】都少。而且每年都有【制裁者】凭空消失在世界上。”邬桠的声音很低,“总部的【制裁者】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虽然有些年龄不大。有一个人,契合度81.7%。他可以说是世界排名上都排得上号的【制裁者】。前几天,他刚刚被从巴黎带回来。任务失败,以前他从来没有失败过。”邬桠看着黑压压的天花板,突然觉得有点恶心。这个颜色,就像梦里的那片海。
“……我可以不来【诺亚方舟】吗?”狄子夏惨笑着问。
“不可能。不光是有用的,奇怪的,危险的……都不会放走的。这个地方,不是优秀学子的乐园,而是世界的炼狱。”邬桠笑得比狄子夏还壮烈,只是太黑了,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容如此惨烈。
“不过放心,还有不少的【制裁者】不是凭空消失。大多是墓道崩塌埋了,去百慕大时失联了,还有坐了马航的,当然最后挂在使徒手里的应该也不少……”邬桠安慰道。
“……你这么说我更想跑了。”狄子夏觉得一阵肝颤。
“也许你不会是【制裁者】呢。唉,你介意我把窗帘拉开吗?”
“你应该问的不是我介不介意,而是我愿不愿意帮你拉开。你现在动得了吗?”狄子夏哭笑不得,“别告诉我你不光恐高,恐海,还怕黑。那你这胆子就小的突破天际了。”
“靠别废话拉不拉?”邬桠推了推狄子夏。
“好好我去拉。”狄子夏跌跌撞撞地下床,拉开窗帘——
“……还是很黑啊。”狄子夏愣了一下,“哦对了,我们现在在海上的人工岛屿上……”那晚上岛屿上光线应该不是很足。
“有光,足够了。睡觉吧。”邬桠对着狄子夏伸伸手。他微微眯起眼睛,微弱的光线照射下,狄子夏的周身有一蹭细微的,毛茸茸的光线。
狄子夏本来长得就好看,这么一看倒是有点像神话传说里的神明,高傲而冷漠。
是啊,高傲而冷漠。
否则神明的十二位使徒,为何会前来毁灭人间?使徒与制裁者,已经斗争了千百年。
神明依旧冷漠地看着人间变革沧桑。看着,看着。他垒砌了高耸的山脉,他蒸干了浩瀚的大海。最后,他派了使徒,毁灭人间。
狄子夏直接扑在了邬桠身上。
“哇靠靠靠好疼——”
“困死了……”
“是谁刚刚那么有精神地聊天啊?”
“那叫睡前的回光返照。”
“混蛋你可不可以说点正经的或者——下来!疼死了!”
“呼噜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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